被 (欲) 望 困 住 旳 獸 み 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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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转载】液化 -落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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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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帖子 由 sunny day 周六 三月 01, 2008 6:41 pm

  从水开始。

  A说有年夏天大暴雨,家里进了没膝深的水,地上漂浮着木头小板凳和没来得及捡回的鞋,远一些那个起起伏伏的看清了甚至是马桶。大人们手忙脚乱,他得以被暂时忘在一旁,蹲在凳子上从书包里找出作业一本本丢进水里。

  他讲到逃避老师检查作业的方法时,眼角就提起一点笑意,仿佛回到了多年前,十六岁时的自己。

  A今年二十三岁。

  我今年十七。再过三个月就十八岁。正在为了高考,和炎热的天气以及压力做无助的较量。

  在家时就穿着短短的背心,电风扇在旁边一开,碎发全部搭粘在颈后,心情更加烦

  躁,题目一道也解不出来。

  干脆晃到楼下小店去买冷饮的时候,遇见回家的A。只见过他一次系领带,更多敞着最上面两粒衬衫纽扣,仿佛从忙碌中抽身的利落,看起来很好。

  “唷!”我喊A,喊他的名字。

  “哦。”他浮一些笑容,看我一眼后,“真短的裤子。”

  “天太热了。”

  虽然还有三个月才进入十八岁。

  但问一问四周就知道我所就读的是所三流中学,名产是“男生的棍子女生的肚子”。下课时有陌生面孔直接走进来,操起最近一把凳子扔向窗户,然后喊“某某某人呢,给我滚出来”。而女生们,聚在一起时连放屁也不会掩饰,但为了某个异性争风吃醋,最常用的词语成了“狐狸精”和“贱货”,翻来覆去不见创新,仿佛智商仅止于此。

  我拿着作业本去对老师请教,对方甚至露出感动到欲泣的脸。而这同样让我烦躁不堪。

  而A。A从很好的初中,高中,大学一路优胜。

  第一个和最后一个都是我猜的。

  但因为他所就读的高中非常著名,每年都为本市贡品一样献上几位文理科状元榜眼或探花,所以我自然而然地推断,他的更早的过去,和更远的未来,都很光彩。

  光彩的他和我的第一次照面。光彩形容“他”。不是形容“照面”。

  不知怎么冒出来的“接力长跑大赛”,参赛选手来自整片住宅区,以马路划分出的四大组。我开着电扇坐在桌前解化学题时,志愿者一扇扇敲了门进行宣传。“周五,我们这片也派人参加了呢,有空的话一定要来看啊”。

  周五的傍晚,当乘坐的电车以诡异的慢速在拥堵的道路上爬行时,我想起来,因为今天有长跑接力赛。绕整个体育场外围一圈的比赛。分成四大组的选手穿统一的白汗衫,区分只在背后数字的颜色上。红,黄,绿,蓝。

  电车干脆不用乘了,我跳下站台,怀一点看热闹的心走到比赛场所。在交接换棒的地方聚集了最多的人群,看见远远有人影出现,便欢呼一阵,等候在这里的下一轮选手停止热身,摆好姿势。

  这时在一旁担任裁判的几人里,有一位我认出是小学时的体育老师,眼下接近四十岁的他特地戴着为了表明裁判身份的黑色帽子,白色的POLO衫和深色长裤也很像是固定搭配,只是肚子大了不少。老师一边提醒着人群“别挡路,来来让开些”,一边握着秒表。

  因为小学时体育老师算得上亲切的老实人,所以我特地走上去小幅鞠了个躬说“老师好”。老师没有听见,却是在老师身后的人笑盈盈着地说了句“乖”。

  A笑盈盈的脸。他做助裁的工作,挽着记录板。没有戴帽子,黑色的衬衣。

  迎着我的视线,又笑了笑。

  瞬间的事情。

  穿红黄蓝绿号码牌的选手,年纪大的年纪轻的,男的多,没看见什么女的。

  那天并不晴朗,天气预报说有霾。

  霾字的结构好像在云层下躲着一只兽。

  而它灰色的,蓬松的,巨大的毛糙的尾巴轻轻扫过来。又避开A的身边。

  平日在学校从来找不到能探讨学业的人。一道题解不出到最后依然只能靠自己。因为身边的女生聚集在一起时只会说她们的男友A,男友B。她们说在哪里约会,在哪里接吻。特地穿了圆领的衣服,露出耳下颈后的一两块印记。

  我在那时频繁地熟悉名叫吻痕的东西。偶尔停了笔,用目光加入她们的对话。

“唉呀……有三个唉。”一个说。

  “嗯,他非要弄的~”便抬起下巴,让周围的人看清,皮肤上紫红色的一小块淤血,时间过去后它局部沉淀成褐色。往往它们没有规则的形状。但似乎“没有规则的形状”也是一种规则。

  而这也能成为攀比的内容。第二天便有人带着八成是昨天刻意索取来的痕迹,鲜明地亮在耳朵下方。

  有什么意义。意义在哪里。接吻的话就拿嘴去碰嘴,特地去找可以作盖戳留印的地方,是为了告诉别人“我有男友”,还是告诉别人“我有机械性紫斑”。它是吻痕的医学名称,知道么。

  一群盲目的蠢蛋。

  心里淤积了很多很多愤怒。它们像没有旋律的音符,一刻不停地在喇叭里播放。而连接的电线太长,我怎样也找不到插座所在的地方。

  后来回想起,肯定有过不止一次在书桌前咬着笔尖流泪,对父母提高嗓门,电风扇吹来嗡嗡作响的暖风,没有降温的作用反而让我烦躁异常。

  所以。A。

  后来知道他就住在离我不远的地方。窗户和窗户呈直线垂直排列。换句话说,他在九楼,我在三楼。面朝同一个方向。

  但他的窗户高一些,所以能够看见我所看不见的,更远的边界吧。

  而我们终于认识起来。准确地说,我终于和他认识起来。回家路上偶尔碰见。进出楼梯时偶尔能碰见。在附近的店里偶尔能碰见。偶尔和偶尔和偶尔相加,变得稍微多一点。对话渐渐累积到几百。而我在前十句里似乎就摆出“别拿我当小孩看”的态度。

  穿着回家后换上的T恤和短裤,裤子不到膝盖,露着干瘦干瘦的两条腿。而那时手臂,肩膀,包括胸在内,干瘪得好像从来没有荷尔蒙的存在。

  A脸上漾起俯视般温和的微笑:“哦,那该怎么看?”

  理应摆出不甘愤怒的脸,我这时应该扭开头拒绝他的视线。

  但二十三岁,此刻依然领先我六岁的A,我甚至不能用“男生”去称呼,但说“男人”又开不了口。当他和我目光对视——

  好像某处伸出的手,干脆地拔掉了电源。

  中考失利让我落魄到现在的鬼学校里。只有煎熬两字能够形容的时光。而父母花了也许比我更长的时间来原谅。而即便我现在每天坐在书桌前“挽回损失”,中考也随时会变成一个借口,在没有听话地吃饭,没有温和地回应,在类似的各种大小问题上成为他们死抓不放打击我的借口。

  “你有这工夫,当初怎么不用在考试上?!”“你想想当初给我们带来的伤害!”“我和你爸爸是怎么过来的!”……终于听不下去时我把饭碗砸到地上,一块碎片飞到母亲的脚边,于是她大叫起来。我赶在她扬手之前走到屋外碰上门。

  周末的傍晚,蚊子带着宛如甜蜜的叫声在耳边催眠。我蹲在楼下的花坛边。看见A的或许是同学也可能是同事的人们,和他一起从外面走进来。两三个男的,一两个女的。A走在最旁边。他的朋友们,男的和A穿着类似,而女的衣装就丰富很多,仿佛对照那些时装杂志里“七日变身法则”的搭配搬到身上。外套有可爱的圆弧下摆。袖口稍微膨开。

  暮色下我看见A侧过脸去和他的朋友们说话。

  表情。语气。脖子以下的衣装颜色。围绕着他们的气氛。那些微妙的,感觉成熟的迷人的东西。

  而当他发现我,“哦”地笑了一声,问“在干吗”。

  但这个不是出于想要知道而问的话吧,只是简单的招呼吧。连口吻,A对我说话的口吻也和对他的朋友不同。他眼里小六岁的,穿着短裤蹲在角落的我,或许他也很早就知道这是脾气不好而在一所破烂高中的小女生。他用关切的却也只是一点关切的口吻。

  我在楼下仰脸望去。

  三楼那间我的屋子,没有灯。十七岁的我的屋子。
  九楼,二十三岁的A的屋子。他和他的朋友们应该已经到了客厅,因为透出来是遥远的隐隐的光亮。他们之间会聊些什么。

  我记得在自己念小学三年级时,早上出操看见六年级的队伍站在一旁。

  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,让三年级时的我觉得六年级的他们看来如此成熟老练,气度不凡。而这是现在回想起来就要嗤笑出声的事啊。但那时无知的我依然被唬得一愣一愣,把三年级小学生的心里灌满了羡慕和向往。
三年纪时向往六年级。

  六年级时向往初一。

  初一开始,向往高一。

  但是考试失利,让我坐在穿着故意割得破破烂烂的牛仔裤的男生旁边,上身却维持校

  服,只是纽扣在胸口下敞开,露出里面脏脏的领带,仿佛所谓的“潇洒随意”。男生们蹲

  在教室后面抽烟,烟灰掉下来,再被各双鞋子踩一踩,地板上搓开。他们用鞋后跟来打火

  或者吐烟圈引来女生的倾慕——而这是怎样无聊愚蠢的事啊。这么喜欢的话,马戏团有更

  精彩的演出啊。狗熊还能骑车。

  烦躁的,郁闷的,愤怒的,无论如何,我要离开这里。

  让我站到A的身旁。

  好像那些动画片中的狂人,有无形的毛巾扎在脑袋上,回家就埋在书本里,《一课一练》和《试题精选》做掉厚厚一叠,草稿纸能装几个麻袋,父母也被感动,晚上的牛奶早上的鱼肝油,有一天我回到家里听见乒乒乓乓,走进去看见桌子的上方新装了一台空调,工人踩在凳子上说“行了”。

  被空调吹出密密一片细小疙瘩的胳膊。

  我捧着拆装后大大的空纸箱到楼下时遇见A,他以为那是重的东西,顺手帮忙搭住一角,发现真相后笑起来:“不早说。”

  “……哼。”

  而对话总是这样短。

  甚至当我们难得出现在同一个地点,离到家还有五百多米距离的路口。我看见A,直起原本软塌塌的背,他似乎刚从车站出来,室外有些冷,于是将在地铁里脱下的外套重新穿上。

  黑色的,走近后看清压着隐纹的西装,风格却是年轻化,肩上有装饰的扣搭。里面依旧是浅色衬衫。

  和那些十六七岁的男生不同。不仅是衣着。

  A和他们不同。

  我跟在他旁边走,想要找话题的意愿压抑不住,从有些兴奋的语气中暴露出来。可我不能拿学校里的故事作为话题,告诉他“有女生自杀了”,“有男生因为斗殴已经第三次进了少管所”。而假设我问A最近关注什么,然后我告诉他我在关注什么,结果也只可能是,A关注的内容,我半点接不上话,只能拖长音说“嗯……呵……”。而他关注的东西,A甚至不会告诉我,仅仅笑一点说“你没有兴趣的”。

 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铃声。A接过电话。

  变成了我一个人的沉默的路途。

  A和他的朋友打电话。他的声音从之前对我说话时低稳的度数略略提高了一些。

  笑的声音增加了。

  他说“真是的”。语气轻快,牵动脸廓线条。

  他说“嗯,我已经把之前的东西递送出去了,赶在晚上七点前就来得及”。不知道那指的什么。

  他说“嗯。好的。”点一点头。

  二十三岁的A。

  非常,非常,许多个非常重复的。

  非常喜欢。

  想要挽住他的手臂。因为两人的高度差,把他的肘弯又朝下压一点。

  晚上我推开作业本,安安静静拿出一瓶已经放了很久的指甲油。

  班上那些女生最常用的化妆品之一。银色亮片。玫瑰红的。或是绿色的。糖果绿。也有人专门去做指甲,十根手指成了凶器,长到光靠它们就能切开西瓜。

  我有些笨拙地涂指甲油。是一瓶不知什么时候买的粉白色。掌握不好量,总是会在指甲边缘溢出来。

  到结束的时候,用指甲油的小刷子在手背,写了A的名字。
  就写在手背上。

  比画不多,所以能够清楚辨认。

  而指甲油干涸在皮肤上,原来是这样的感觉,一点点紧绷着,好像什么爬过后留下的痕迹,它朝着光的方向爬去,追踪着光前行或转折。最后在我手上留下A的名字。

  离十八岁越来越近。越来越沸腾的高温。

  课间休息时有寻衅滋事的事再次发生,我坐在靠窗的位置,被无辜殃及一脚,立刻拿起手里的水杯泼回去。

  然而比泼水回击更加狗屎的后续,是在放学前被那名我泼了水的男生堵在楼梯角落听他说“我喜欢”。他说话时歪过嘴笑出牙齿的样子,和用脚后跟站着前后摇晃起来的动作,让我当即想骂人。说着“别挡路”一边要走。而对方则干脆伸出手撑住墙,以为自己是电视剧男主角那样挡在我的脸旁。
  偏偏要模仿一些狗屁不通的事。

  十六七岁做着那些自以为潇洒的事,黑帮片看得太多,智商也跟着下降。那些成年人才知道的可笑的举止。却自以为很成熟。

  A一定知道,那根本不是成熟。

  而A也一定不知道,他的成熟。

  他对早上在楼下摆摊卖鸡蛋煎饭的阿姨都很礼貌很亲切。而那阿姨不止一次对我呵斥过“以后你再拿自己家的鸡蛋过来,你的生意我不会做的”。我打从心里不喜欢她。但A却一直对她很和气,说话时脸上笑盈盈。

  我看见A对她的态度,心里先是委屈。但随后又是一点点,心里又增加了一点的关于A的东西。

  他有礼懂事,明白社会和人际,聪明而温和,好看的眼睛。

  非常喜欢。

  我还想找到比非常更深的词语。

  如果关于放学后的时间全都慢进,而上学则用快进。那么我的人生一定会变得很快乐。没有那么轻易的烦躁,不满和抵触感。可让我们烦躁不满的,总是把时间扯慢,而让我们感觉快乐的,则往往流逝很快。

  当我第三次被毫无新意地堵在走廊尽头时,我透过那个男生带有雀斑的鼻子,看见远处女生们尖酸的眼神。对方这时已经把手钩住我的脖子,说晚上他过生日要带我一起去玩玩。虽然我相信把这话在全校女生中间对质一番,能发现他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有六十五个生日。

  留在手背上的指甲油的痕迹,直到这时还没洗干净。

  我大力地清嗓子,吐口痰说:“呸。”

  早上天空下着雨。

  而事实上雨从三天前就开始了。连绵的水。天像是被融化了的固体,也许不用多少时间就会完全流尽。整个世界裸露在宇宙面前。

  在这天上学前,我走到一个路口时发觉自己站在A以前就读的高中门外。

  在他和我同年的时候。那里的他。

  很多葱郁的树,堆出远近深浅的影子。花被雨水冲成粉末,让人从空气的味道中把它们分辨出来。露出在中间的应该是教学大楼。走廊。教室的窗户。

  和我十六岁的A。

  我看见他。A提着书包跑进来。果然穿着学校制服时就成了标准的少年的样子。跟两三同伴在一起时,也会撂过手臂去拍最外处的人的头。远足时换了大的运动袋,斜挎在身后,勒出还在发育中的少年的身体。成绩也很出色。对人无意的圆滑。老师喜爱,同学们也选他做班委。体育课接力跑,他做第四棒。但比起跑步,更出色的成绩是跳高和跳远。

  被很多女生偷偷地爱慕着的A。

  有个古老的俗套的心理测试问题,“如果流落到海中的孤岛,你会带什么”。

  我一直以为这是滑稽而绝对愚蠢的问题。换种“你最不可缺少的东西”才是更正常的说法不是么。

  我最不可缺少的……

  把所有寂寞,空洞,不安,忧郁填满,把所有烦躁抚平的,完美的爱。

  就像我看见A时,产生这样的念头。

  想被这六年差距所拥抱的恋爱。

  也许我的唾沫星子有一部分遵循物理轨迹飞溅到了那个男生脸上,他原先的表情固定了一秒,迅速换装。随后比我预料更快地,有什么东西带着力量甩上来,在我左脸上咬下麻木,扩散成阵痛。
  即便是架着手臂挡在面前,又被反复拉扯开的时候,我依然忍不住在内心嗤笑地想,“模仿电视剧啊?还是某出电影?”

  按照电视剧或电影的走向,没准我会被带到废弃的教室里被怎样的欺凌。但在几个女生的加入协力下,我被带到学校一角。仿佛是某个工程开工前,或者移植了某棵大树后,一个井坑。井下是水。

  轮番上场的声音里混杂各种要求。包括“认罪”。“求饶”。也有很矛盾的“死吧”,“别骚了”。这两点来自女生的要求。

  “不答应就推你下去”。

  我曾经有一次梦见过A。

  梦里他变成十七岁的少年。聪明美好。有一些智慧分散到狡黠和圆滑上。他在发了大水的暑假,不慌不忙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扔到水里。于是老师接受了他合情合理的说法,免去他上交暑假作业。

  这个早晨,当我站在A的学校门外。

  离开前我抬起胳膊,咬住自己的右手臂内侧。能咬到的最靠上侧的地方。而准确地说,是含咬住,也有吮吸。用牙齿和舌头,某种力量的促使下,我吮咬住那里。也许一分多钟后放开,随即在胳膊内侧出现的一块红色淤血。不规则形状。没有什么痛感。并且注视它许久,颜色也没有消退的迹象。

  原来这就是这样。

  的确和以前在同班女生炫耀性的脖子或耳下看见的一样的东西。

  只是,它留在我的上臂内侧。自己为自己印记的地方。

  在早晨的薄光下,红色的淤积起的,我想对A说的话。

  我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男生,乘没有人反应过来前,拽着他一起跳下去。如果有更多时间的话,我希望还能再拉个人一起。

  井下是触不到底。极深的水。

  以黑暗的颜色涌入。将一切填满,把所有抚平。犹如拥抱的姿态。

  距离A的六年时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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帖子 由 尔胤 周日 三月 02, 2008 11:15 am

落落真德是好文采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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